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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发现文没了,那大概是缘分已尽

【全员】这是我家,不是收容所,混蛋 -Part 7-

隔了这么久我竟然更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为了神席还愿,我会努力填坑的!

复习前文请走这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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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

村上小心翼翼地用后背抵住墙,棉T恤被汗水浸湿,完全黏在了皮肤上,又湿又腻,与冰凉的墙壁一接触,立刻生起一股寒意,他止不住打了个寒战。右臂一阵发痒,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下,村上举起右手,只见指缝里渗出了粘稠、滑腻的红色液体,他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血液。

村上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尤其是额角,像是宿醉未醒,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半边脸的神经都麻木起来。

该死,他不会面瘫了吧?

村上脑海中浮现出电视剧中的面瘫角色,眼斜嘴歪,脸颊的肌肉还时不时抽搐一下,实在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画面。村上虽对自己的外表不怎么上心,但也无法免俗,毕竟谁也不愿意变成那副可怕的模样。

然而,村上还来不及哀悼自己悲惨的命运,不远处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压抑的对话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你是不是傻?逃走的杂种明明是个黑毛,你抓的这个算什么玩意儿?”一个带有津轻口音的声音恶狠狠地说,津轻口音本就难懂,加上飞快的语速,恐怕也只有从小习惯了律师父亲连珠炮似的数落的村上才能听懂。

“我亲眼看着这小子从那家公寓里出来的。我都饿着肚子在垃圾箱边待了一夜了,那种情况下谁还能关心那小子染没染头发?”另一个声音申辩道,略高的音色听上去比之前那个声音要年轻些。

“那你不会看身高吗?你也见过那杂种吧?那家伙接近1米8,而你抓来的这小子明显矮半个头,难道那家伙还能把自己的腿砍一截不成?”

诶诶,这话村上就不爱听了,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小矮子那样。开玩笑,村上身高170cm,是标准身材,他又不是涉谷。

“唉,别提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话中较为年轻的那个首先服了软,“大姐头明天就要来要人了。”

“你这杀千刀的,以后行动前能不能多用用脑子!”津轻口音恨恨地说,村上毫不怀疑年轻人一定挨了一拳,“还能怎么办?只能让这小子告诉我们横山侯隆的去向了。”

“喂,我可不认识什么横山侯隆。”村上忍不住插嘴道,这实在不能怪他,那两个绑匪已经旁若无人地争吵许久了,完全没控制音量,村上只好推测他们并不介意被打断。

两个男子同时转过头来,就着昏暗的灯光,村上终于看清了他们的长相。其中一个很年轻,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留着拙劣的粉色莫西干发型,两侧的鬓角都长出了黑发,看上去很是不伦不类。另一个则是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右边额角有一道肉色的伤疤,在肤色的映衬下十分明显。两人都穿着不合季节的皮衣,硬生生闷出了一头汗。

“你偷听我们?”莫西干头脱口而出。

“你们也没控制音量啊,我是光明正大地听的。”村上回答,眩晕还没褪去,右臂的麻痒渐渐变成了针刺般的疼痛,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大言不惭的语气。村上唯一改不了的毛病就是毒舌。

“让你嘴硬!”莫西干头恼羞成怒地对着村上的下巴就是一拳,尽管村上早有准备,血腥味却还是在舌尖蔓延开来。

“嘶——好疼。”村上揉了揉下巴,还好,没脱臼,只是牙齿磕到了嘴唇,那几颗虎牙像刀一样,生生划破了脆弱的粘膜,几滴混合着血丝的唾液从嘴角滑落下来。

“正好,省得我多费口舌了。”中年人双手环胸,向还打算下手的莫西干摇了摇头,“横山候隆在哪儿?”

村上不认为中年人阻止自己的同伙是出于同情心或其他什么,显然,多年的黑道经验告诉他,下巴脱臼的人质是说不出话来的。

“大叔,你失忆了吗?我刚才就说过,我不认识什么横山候隆。”村上耸耸肩,仍旧是那副大言不惭的表情,但天知道,他怕得要死,毕竟他可没有任何被劫持的经验。尽管他那间小小的咖啡厅里收留了一群不干好事的家伙,但在村上看来,无论是国际走私犯的涉谷,还是小偷丸山、欺诈师大仓,甚至是来路不明的横山,都不过是一群吃闲饭的家伙罢了。他从没想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或许也曾经干过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别耍花样,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横山候隆那小子一直躲在那间公寓里避风头,你怎么会不认识?”

在我那儿避风头的人多了去了,你说哪个?

村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但这次他聪明地闭上了嘴,他可不想再挨一拳了。

“前辈,别跟他啰嗦了,直接把他交给大姐头不就行了吗?”莫西干头说,嫌弃地瞥了村上一眼,村上立刻不甘示弱地瞥了回去。

“大姐头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她最讨厌做事不干净的人,我们没找到前组长的杂种,只有这个嘴贱的家伙,你觉得她还会允许我们在无限组待下去吗?”

听到‘无限组’三个字,村上不由地心中一动。他眯起眼,仔细观察起中年人黝黑的胸膛来。无限组的成员都会在胸口纹上一个无限标志,起码在他离家出走前,没人敢打破老组长定下的规矩。就着昏暗的灯光,他勉强能看到一个横卧的8字,随着中年人的呼吸轻轻收缩着。

原来如此,村上想,看来安田所说无限组的内斗确有其事。但很快,另一个更大的疑问便油然而生,听这两人的对话,他们是组长情妇的人,打算追杀前组长的私生子,而这个私生子的名字是横山候隆。

见鬼,该不会这么巧吧。村上咬了咬嘴唇,他只认识一个横山,那人身材高大,有一头漆黑的头发,虽然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但警觉性比谁都高,一根头发掉在地上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村上知道横山不是什么身家清白的家伙,毕竟无辜的普通人哪会被人打穿了肚子躺在垃圾桶边等死呢?只是没想到,横山竟与无限组有这样的渊源。

“你倒是说不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中年人数落完自己的同伴,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村上身上。

我倒是想说,但我也不知道横山那混蛋的下落。村上咬牙切齿地想,在心里把横山翻来覆去骂了个遍。那个撩完就走的混蛋,走就走了,还这么阴魂不散,害得村上摊上这种麻烦事。当然了,村上不是怕黑道,但万一被押回无限组总部,当年他千辛万苦离家出走岂不是打了水漂。

“抱歉啦,大叔,我真的爱莫能助。”村上无奈地耸了耸肩,手臂上子弹的擦伤已经不流血了,但还是一跳一跳地疼,他几乎能感到自己血管的收缩,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你——!”

村上在拳头飞过来之前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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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盒安全套,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将其拆开,用两根手指抽出一把细长的钥匙。

“那个谁,给我点亮光。”涉谷不客气地命令道,丸山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上前一步,打开手机的后置闪光灯,刺目的白光照亮了仓库锈迹斑斑的大门,也照亮了几张不安的面容。

“没想到这个仓库竟然是涉谷君的。”锦户说,他与涉谷才第一次见面,但这间不起眼的仓库却早有耳闻了。位于港区最西面,俯瞰整个东京湾,与海关不过一墙之隔,本该是所有走私犯梦寐以求的地点,但这间仓库却总是大门紧闭,看样子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没想到,涉谷竟然是这间仓库的主人。

涉谷摆摆手,似乎认为这是个不值一提的话题。锦户识趣地闭上了嘴,瞥了身后的横山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目视前方,看上去似乎在出神,但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和握紧的拳头却暗示着横山的耐心恐怕已经消磨殆尽了。

“小涉,这是……?”与涉谷一起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丸山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手机毫无温度的冷光在黑暗中晃动了一下,影影绰绰的金属反光一闪而过。

“这些玩意儿都还能用。”涉谷没有正面回答丸山,而是自顾自地蹲下,拨了拨脚边那堆闪着寒光的金属,“挑顺手的拿吧,算我的。”

这间长年大门紧闭的仓库竟是弹药充足的军械库。

丸山尴尬地笑了笑,涉谷倒是大方,但他连枪都没摸过,脚边那堆黑洞洞的枪口看得他心脏怦怦直跳。没等丸山说话,锦户走上前来,不客气地拿起一把小型手枪,舞了个漂亮的枪花,金属的敲击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偌大的空间内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沙鹰很少见嘛,尤其是保养得这么好的。”锦户说,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来。

“Suba酱我可不是吃白饭的。”涉谷得意地回答,尽管丸山很想指出涉谷在村上家除了吃白饭就没干过别的,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他硬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毕竟谁会跟枪子儿过不去呢?

“喂,老横,过来挑家伙,别愣在那儿了。”涉谷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几秒后,横山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横山穿了一身黑,黑色长裤配黑夹克,衬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更白了,几乎是透明的。他微微皱着眉,表情严肃,英俊的眉眼甚至显得有些凶狠。

“总部的庭院是防守最弱的地方。”横山开口道,与锦户挑的手枪不同,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冲锋枪,那是军队淘汰下来的半自动型号,但对黑道械斗而言,已经是重型武器了。

“既然你了解情况,带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涉谷不在意地耸耸肩,“好好教训教训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干一票大的!”

涉谷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猫眼瞪得很大,漆黑的眼珠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显得深不见底,翘起的嘴角看上去颇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横山也不多啰嗦,将长长的枪管扛到肩上,顺手带上几条弹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刚过8点,正是华灯初上时,远处的霓虹像漂浮在空中的星光,但繁忙的港区卸货区却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入夜后,货船难以靠岸,还没装卸完毕的货船都停进了船坞,一片寂静中,船舱宛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叫人毛骨悚然。然而,对横山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阴影更适合藏身的了。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横山闪进了仓库右侧的通道,对斜靠在墙上的大仓忠义点了点头。

“我再也不要当望风的了。”大仓宣称,烦躁地拨了拨自己的刘海。

“谁让你猜拳输了的。”横山不以为然地回答,“没什么动静吧?”

“连一只老鼠都没看见。”大仓瞥了眼横山扛着的抢,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大仓认识横山不久,虽然没少从锦户嘴里听说过这位前辈的轶事,但与之相处后,他发现横山没有一点架子,甚至可以说是迷糊,跟在村上身后打转的样子就像只黑色的大狗。而现在,别说是大狗,对方扛着枪管的样子更像敏捷的狼。

希望横山君别把我平时嘲笑他的事儿放在心上,大仓想。

“无限组的小弟们恐怕都认识我,我不方便出面,你和丸山负责解决那些看门狗。”横山说,他没有用命令式,但大仓可不会漏听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横山说完,有意无意地往后瞥了一眼,大仓这才看见丸山那头蓬松的卷毛,后者垮着脸,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不敢说,下巴的痣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大仓与丸山交换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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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形式回到无限组总部。位于市郊山脚下的大宅与记忆中并无二致,从正门进去的话,要爬上一条长长的石阶,村上记得自己每次走完最后一级,都会喘上好一会儿,猛一抬头,正好能看见门梁上的灯笼,龙飞凤舞的无限标志颇有些摄人的气势,尤其是在来人还没喘匀气的情况下。

万幸的是,与他同行的那两人似乎也不想爬台阶,因此他们是从后山的盘山路绕上来的,黑色的日产轿车停在了庭院的侧门,那是专门供快递和外卖进出的,村上没少从这里拿过披萨外卖。

“老实点,等一下让大姐头来收拾你。”莫西干头抬脚往村上的小腿踹去,他的力气很大,但关键时刻被村上躲开了,穿着皮鞋的脚猛地撞上了车门,莫西干头发出一声姑娘般的痛呼。

村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限组的成员什么时候这么娘娘腔了?

“小声点,笨蛋!”中年人低声斥责了一句,他紧张地倾听了一番,确定大宅中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这才推着村上向前走去。

侧门外没有人站岗,进了门也才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年轻人站在那儿。老组长去世之前,无限组已经甚少涉及暴力犯罪,许多新加入的年轻人很多都是通过正经面试入职的,甚至还有不少高材生,像莫西干头这样典型的混混,很有可能是夫人情夫的手下。

“喂,小子,大姐头回来了吗?”中年人不客气地踢了踢站岗的年轻人,后者猛地惊醒了过来,头顶一撮翘起的卷发跳动了一下,村上突然有种想伸手将其压平的冲动。

“唔……呃……大、大姐头在,在正堂呢!”年轻人支支吾吾地说,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刻意压低过。

“睡昏头了吗?没用的东西。”中年人用秋田腔嘟囔了几句,秋田腔实在难懂,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村上,也只能猜个大概意思。但面前唯唯诺诺的年轻人却用流利的秋田腔接上了话,着实出乎了村上的意料。

两人连珠炮似地交谈了好一会儿,久到村上都懒得去分辨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了。随后中年人突然大笑了一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

村上跟着绑架自己的两人往大宅深处走去,他回头瞥了那个值班的年轻人一眼,后者还是站在侧门内,远远看去,蓬松的卷发像拖把那样倒扣在脑袋上,显得十分可笑。

宅院内很安静,倒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只有压抑的交谈声,偶尔能听见有节奏的脚步声,哒哒哒,由近及远,慢慢消失在村上看不见的角落。村上不动声色地张望了一番,纸门是新糊的,帘子换了新的,庭院里的常青植物好像也变换了角度,那块绊倒他无数次的巨石已经被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汪人造池塘。当然,村上还是能认出斑斑驳驳的屋梁、被磨得光滑的地板,还有正堂中那把叫人望而生畏的武士刀。

不对劲。村上想,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两个低级成员不该有资格在宅子里招摇过市,况且,为什么连一个值班的干部都没有?

村上没有见过两人口中的“大姐头”,不过从安田那儿得知的情报,她成为前组长的情妇不过三年,正被她赶上了好时候,组长去世,膝下无子,便给了她作威作福的机会。谁料半路杀出个私生子,对任何一个野心家而言,恐怕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父亲此刻又在何处呢?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被这么押回来,按父亲的脾气,肯定会羞愧得跳东京湾。

村上缩了缩脖子,不不,还是别让他老人家知道的好。

“老大,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莫西干头不安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想打破压抑的气氛。

中年人不耐烦地啧了啧嘴。

“我说,你们确定这是黑道总部?我怎么看都觉得只是座普通的宅院嘛,虽然肯定值不少钱就是了。”村上忍不住插嘴,他的坏习惯就是什么事儿都爱开个玩笑。不知为何,过于安静的环境一点都没让他感到紧张,相反,他甚至有些隐隐的兴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意料之中的好事。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什么都堵不上你这张贱嘴!”中年人咆哮了一句,他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了,他掏出藏在腰间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抵住了村上的眉心。

村上下意识地闭上眼,尖锐的枪声像刀一样划破了沉闷的空气,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从脸颊边略过。疼痛并未袭来,村上十分肯定耳边的尖叫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村上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与一般人的印象不同,人类的血液并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更为深沉的红,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刚才还气势十足的中年人捂着肩,嘴唇一张一合,却只能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像是离开水的鱼。粘稠的血液不算从他的指缝间流出,很快便浸湿了半边的裤腿,从失血的速度来看,他应该不止是挨了一枪那么简单。

莫西干还在尖叫,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恐惧,那份恐惧像是会传染一般,听得村上也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

“行了,别叫了,受伤的又不是你……”村上嘟囔道,他一紧张就会说个不停,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自言自语,但这次却不同,莫西干的尖叫立刻停下了,留着可笑发型的混混脸朝下地倒了下去。

“Hina!”

一身黑衣的青年出现在莫西干身后,过于白皙的皮肤在黑衣的映衬下显得几乎透明,村上能看见对方锁骨上的汗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村上从未见过横山如此狼狈的模样。这可解释了不少问题,毕竟村上见过对方在垃圾桶边等死的熊样,就算那时候,横山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还能开个玩笑。但现在,黑发青年的眉毛紧紧纠结在了一起,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嘴唇抿成一条线,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完全拨到了脑后,光洁的额头上同样挂满了汗珠,村上眼看着一滴汗水顺着横山的鬓角流下,消失在后者的脖颈中。

“Hina!谢天谢地,你没事。”横山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过村上,修长的手指从村上的后颈一路摸了下去,肩膀、后背和侧腰,要不是横山的表情太过严肃,村上肯定会认为对方又在趁机吃自己豆腐。

“呃,Yoko?”村上小声地开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骨头没问题。”横山宣称,手指移动到村上的小臂,划过那道已经结痂的擦伤,村上忍不住嘶了一声。

该死,他怎么连这点小疼都忍不了?

横山毫不犹豫地将村上的T恤袖口撩了上去,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横贯在小麦色的皮肤上,伤口周围的血液没有被完全擦干,如今已经凝结成了一块块的血痂,擦伤本身则呈现出略淡的粉色,肌肉微微外翻着,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一定疼得要命。

“没事儿,就是个小擦伤。”村上咽了咽口水,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麻麻痒痒的感觉从横山手指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他又能感到自己血管的跳动了,村上花了半分钟才说服自己这不是害羞的表现。

横山捏住了他的手腕,村上挣扎了几下,但对方毫不妥协,村上只得放弃,任由横山检查自己的伤口。不不,才不是因为横山担忧的表情呢。

“咳咳,你怎么会在这儿?组里其他人呢?”村上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眼下。如果他的猜测属实,横山出现在这儿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人了?Hina酱也太小看我了。”横山回答,也许是发现村上的伤口真的没什么大碍,他的语气再次轻松了起来,对村上的称呼也变成了更带调侃意味的昵称。

“你是不是傻,上次只是肚子上被开了个口子,这次保不定不会被干掉!”村上数落道,“无限组可不是好惹的,就算你是组长的亲骨肉,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群干部在打什么歪主意……”

好嘛,看来村上完全摸清了自己的底细。横山本想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组长的私生子的,但村上的嘴皮子太快,他始终插不上嘴,只能盯着对方一开一合的薄唇。村上说话时,脸颊微微鼓了起来,像只生气的松鼠。横山再也忍不住一亲芳泽的冲动,于是便凑过去亲吻了村上喋喋不休的嘴唇。

村上没说完的话完全被堵了回去。横山的嘴唇就像看上去那样软,一股混合着汗水和硝烟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村上熟悉的气味,他曾不止一次好奇过为什么横山身上总带着一股隐约的硝烟味,如今想来,该是弹药的残留。一个人得开多少枪,才能让子弹的硝烟味浸入皮肤呢?村上浑浑噩噩地想,但横山的舌头轻轻碾过他的嘴角,弄得他痒痒的,也就无暇顾及脑中的疑问了。

“喂!老横!现在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

熟悉的声音将村上从恍惚中拉了回来,那声音又清又亮,极具穿透力,仿佛能引起胸腔的共鸣。

“真是的,难得被我逮到机会……”横山不情愿地挪开了脸,由于亲吻而更显得红润的嘴唇翘得老高,好像有人欺负了他。

“我为什么还没一枪崩了你?”涉谷感叹道,翻了个夸张的白眼。

“因为我挂了Hina酱会伤心?”横山善解人意地提供了答案。

“去你妈的!”涉谷骂道,要不是一边的锦户眼明手快地抱住他的腰,他可能真的会给横山来上一下,“要不是你小子还有点战斗力……”

多亏了涉谷的出现,村上火烧一般的脸颊终于降了温。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那个以厚脸皮著称的村上信五去了哪儿?村上用力甩了甩脑袋,试图把横山嘴唇的触感从脑海中清理出去。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在这里多留一秒,他们被包围的可能性就多一分。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村上清楚得很,宅院内错综复杂的走廊本就是为了防止入侵而设计的,对不熟悉地形的人而言,很可能会迷路。

“别闹了,Subaru。”村上干咳一声,希望自己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去了,“趁追兵没来,赶紧撤吧,无限组的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涉谷闭上了骂骂咧咧的嘴,意味深长地瞥了村上一眼。他看上去比横山更狼狈一些,左边的裤腿完全被撕裂了,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下巴上还有一道渗着血的口子,血珠将他的皮肤染成了粉色。

村上努力克制住眨眼的冲动,涉谷的直觉总是很准,恐怕后者已经猜到自己与无限组关系匪浅了。学生时代的村上刻意隐瞒了自己黑道律师长子的身份,即使是与他关系最铁的涉谷,也从没拜访过他家。开什么玩笑,哪个中学生愿意去黑道总部玩任天堂?

“村上君说得对。”锦户说,在场的四人中他年纪最小,但反而是最可靠的那个,“等武斗派回来了,恐怕我们就无处可逃了。”

横山叹了口气,那群所谓的武斗派为什么总要坏他的好事?

“伤口没问题吧,Hina?”

村上本想吐槽横山的大惊小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向来能说会道的村上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能享受这番殊荣的,横山可能是第一个。

涉谷看不得他们的含情脉脉,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率先往来时的方向走去。锦户给了横山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随后拔腿跟了上去。

“Hina,能问你件事儿吗?”横山边走边问,他紧跟在村上身边,肩膀时不时与村上撞在一起,村上不确定横山这么做是有意还是无心。

“嗯?”

“你怎么知道我是无限组的私生子?”

怎么知道的?因为公安的安田告诉了我?村上能这么说吗?

“码头的械斗早就上了新闻,有点儿联想能力的人都能猜出来。”村上回答。这句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有这个联想能力,但却下意识地不愿往那方面猜,要不是安田找上门来,他可能会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横山沉吟了一下,没有追问。村上暗暗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一行四人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在尽头右拐,来到庭院的一侧。不远处便是村上进来时走的侧门,现在门虚掩着,卷发的年轻人还站在那儿,见到他们,后者立刻挺起了背脊,但绷紧的肌肉却看不出攻击的意思。

“小涉!”年轻人低声喊了一句,温和的男中音与村上之前听到的不同,柔和的声线很是耳熟,村上十分肯定自己在哪儿听过……

“你这家伙冒充混混还挺像回事儿。”涉谷调侃道,卷发青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蓬松的刘海抖动了几下,露出一张讨喜的圆脸来。

“Maru?”

“抱歉,信酱,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丸山对村上做了个‘饶了我吧’的表情,“但让那两人知道我不是无限组的人,事情就难办了。”

好嘛,看来村上家的寄生虫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离脱身只差一步了,只要从侧门出去,丸山已经启动停在门外的那辆车,五个人正好能完全坐下,不消半小时,他们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横山!你这个杂种竟敢回来!?”

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伴随着粗鲁的叫骂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毫无防备的五人。

运气真是太臭了,村上无奈地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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